当晚，乔枫若平时一样按点上床，陷入沉眠。

但与平时不同的是，他以近似清醒的状态进入了一个虚无的梦境，四周是无限纯白的空间，没有边际与凭依，没有任何参照物与过渡。

除了他眼前诡异漂浮在半空中的一本，半透明的，有着古朴厚重质感，并散发着神秘色彩的黑皮书。

封面上的紫色竖瞳如同夜幕中的明星那般明灭隐现，乔枫仿佛受到感召般伸手去触摸，抓了个空，指尖从书虚幻的投影中划过，没有留下一丝涟漪。

但当乔枫不由自主的盯着那只竖瞳，整个纯白世界似乎以此为中心开始扭曲，如同直视一个黑洞。

他感觉自己的注意力，精神乃至灵魂都要被这个漩涡吸收进去，已然感受到了灵魂发出的哀鸣。

慕的，一切销声匿迹，消散于无形。

乔枫从梦中惊醒，直坐起身，冷汗如瀑。

他大口的喘息着，如同刚被救起的溺水之人，不断安抚自己灵魂深处的震颤。

“刚才那是”

他终于将生理上的不适压下，理智重新回归，开始思考刚刚发生了什么。

“所以自己刚刚差点就回到了原世界？”他不确定的想。

“还是这是我即将回归的预兆？”

他现在有点懵，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半月了，甚至已经有点适应和习惯了本世界的黑暗与压抑。曾经那个先进和谐的现代化都市生活似乎已经离他遥不可及，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还想过如何回家，但中间种种测试都没有任何反应时他已经放弃了，认命了，心里已经做好了在本世界永远存在下去的打算，但突然间，回归似乎触手可及。

“自己不应该是狂喜么？”他扪心自问，为什么会有一丝不舍和抗拒？那个衣食无忧，方便快捷，有各种美食游戏的世界，自己的父母亲族，至交好友都在的啊。

“我这是怎么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陌生。

他回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险象环生与如履薄冰。

他靠着曾经学过和看过的知识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平步青云。

他与这个世界顶尖的人物谈笑风生，斗智争锋。

他变得冷漠无情，理智精明，他能掌握自己的情绪，剔除恐惧与彷徨。

甚至还有良知，他面不改色的进行各种不人道的人体实验，生命在他手上如草芥般转瞬即逝。

这还是那个在二线城市上班的普普通通的程序员么？

“我这是怎么了？”

他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似乎沾满了鲜血。

“为了权利相互斗争倾轧值得么？为了获得力量孤注冒险值得么？甚至不惜剥夺一个未出世孩子的生命？”

“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归了，偷偷藏到一个安全的无人知道的地方，等待时间的流逝不可以么？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归了啊！”

“为了自己长生不死害死这么多人值得么？值得么”

“值的！”

他眼中的迷茫逐渐散去，冷酷又回到了他变得锐利的眼眸中。

“哼，没想到现实世界的我这么懦弱啊。”

他不屑的自嘲了一下。

“所以刚刚只是回归的预兆？自己只是稍微转动了一下这扇穿越之门的门把手，让曾经的自我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么？那么自己现在这种特殊状态应该是暂时的，回到原世界后就会复原。”他冷静的分析着。

“所以一开始认为的回归方式会根据时间流逝自动出现的猜测是正确的，也许那本书由虚转实的时刻就是回归的时机。”

他四下翻了翻，没有在身边找到实体的书，似乎这本书只在梦境中出现，而他隐约感觉到在梦中他仍能保持一丝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呢，也能主动去做什么。